莫言(1955年2月17日—),原名管谟业,生于山东高密县,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这次帅气的小编为您整理了莫言名言(优秀5篇),在大家参照的同时,也可以分享一下白话文给您最好的朋友。
莫言名言 篇一
深埋在平静外表之下的父爱
莫言与妻子杜勤兰是同乡,感情深笃。1981年,结婚两年的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儿管笑笑呱呱坠地。这个不谙世事的婴孩令莫言和妻子视为珍宝,异常疼爱。在笑笑的记忆里,穿军装的爸爸每次回家探亲,都会给她带回很多书,有童话故事、作文选、字典、连环画……装得包里鼓鼓囊囊的。当然,细心的爸爸肯定也不会忘记给她带好吃的,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哪个不爱玩爱吃呢? 八九岁时,笑笑跟随妈妈生活在高密县城。家里后院有一块很大的菜地,妈妈侍弄着菜地,种的菜除了自己吃外,还常拿来送给街坊邻居。当时爸爸已经调到总参谋部工作,回家探亲的时候,爸爸会自告奋勇帮妈妈锄草、打药治虫、翻地,笑笑则像个小天使,跟在爸爸屁股后面颠儿颠儿地跑来跑去。 1995年,13岁半的笑笑和母亲离开山东,随莫言来到北京生活。 这一年的莫言,正处于构思长篇小说《丰乳肥臀》的要害时期,妻子的到来,刚好可以照顾他从前单身居住缺少规律的生活。而女儿笑笑此时则已长成一个渐渐褪去天真的大孩子,在北大附中初二年级插班上学。在笑笑的印象里,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和关切跟天下每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是一样的。有所不同的是,父亲更多的却是不事张扬、默默无言的关爱,甚至在有些时候,这份父爱是深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的,轻易不会表露出来给外人看到。笑笑读高一那年,一天中午,忽然下起了大雨。早上上学时天还很晴朗,笑笑没有带伞,中午到食堂吃饭时才暗暗叫苦,这雨总也不停,下午可怎么回家?然而回到教室却意外发现课桌上放着一把崭新的伞。同学们羡慕地告诉她:“笑笑,你真幸福,刚才是你老爸来给你送的伞!”一股暖流涌上笑笑的心头。打着伞回到家看着父亲俯身爬格子的背影,笑笑只感到父亲的爱沉甸甸。从学校到爸爸上班的魏公村有四站多路,而爸爸一路在风雨中奔波,为的就是给自己送一把伞!
“书痴”父女的日常生活
身为作家的莫言,喜爱读书自不必说;受父亲的影响和家庭氛围的浸染,笑笑自小也爱读书。这对“书痴”父女的家里面,各种各样的书籍可以说是最常见的东西。 在读书买书这件事情上,笑笑和老爸可以说是“心有灵犀”:每当在书店看到可能会对老爸创作有用的书,笑笑就会毫不犹豫买下来;碰到自己也爱看的,她会一次买两本。而莫言在逛书店时,也会如此考虑。曾经有过几次,父女竟都因为出于为对方考虑而一次买两本相同的书,结果到家一碰面,一本相同的书竟买了四本。
天天晚上,吃罢晚饭,莫言总要和妻子相携下楼散步一个小时,这个多年保留下来的习惯雷打不动。有时候,笑笑也会跟父母一起散步。散步对莫言的精力调节很有帮助,此刻的他完全放松身心,很少说话,只是步履缓慢地前行。跟在身后的笑笑总会猜测:不知道此时的老爸大脑中是一片安静和空白呢,还是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创作世界? 除了读书之外,莫言还喜欢听音乐,他喜欢国粹京剧和外国的古典乐,家里各种音乐CD至少有400多张。爱听京剧的莫言和不听京剧爱看电影的女儿有时也会因争抢电视频道而发生“战争”:笑笑想看电影频道,莫言想看戏曲频道,父女俩就会半真半假地闹着争频道,而争执的结果往往是这样的:父亲爱女儿,想满足女儿的愿望;女儿心疼老爸,希望老爸能够开心。
用毛笔给父亲写信
2000年,笑笑离开了父母宠爱的怀抱,进入山东大学外语学院读书。在大学校园里,笑笑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通讯工具来与父母交流:打电话、发电子信件、手写书信……笑笑对手写的书信情有独钟,她喜欢用这种质朴的方式来和父母交流,倾诉对他们的思念之情。 说来让人称奇:笑笑不仅用钢笔给父亲写信,还常用毛笔将信写在宣纸上。为了写信,她会特意去文具店买四五角钱一张的宣纸。读大二时,笑笑用宣纸写了一封几百字的信,写得她汗流浃背,待墨迹晾干后叠得方方正正,笑笑将厚厚的信寄给了父亲。收到这封信后莫言深为感动,他把信贴在客厅的墙壁上,天天闲暇时间就站在旁边细读品味。逢到家里来了客人时,都会惊异于这封信,更羡慕莫言有一个如此有心又如此爱他的女儿――能够静下心来用毛笔写上几百字的信,孩子对父亲的感情可想而知!其实莫言的小楷也写得刚劲有力、流畅自然,煞是漂亮,他给女儿回信时,也时常用这种小楷。笑笑的同学见到信封时,见字写得那么专业,还以为笑笑的父亲是美术老师呢。
莫言名言 篇二
诺奖在外国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因为他们获得的诺奖实在是太多了),到了中国,却如同薄荷糖放进了可乐里,一下炸开了锅,接下来,我这个局外人就用最浅显的非专业语言,聊聊莫言获奖之后的事。
莫言。又到诺奖发奖时,岂料今年文学奖的最大热门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日本人村上春树,以及一位中国人甚至从未听过的中国作家,莫言。莫言在获奖人揭晓前说要回高密老家,种粮抗旱,超乎凡人的洒脱。但据诺奖评委会说,当他们打电话告诉莫言这个消息时,“狂喜”,“惶恐”,他们用这两个词形容他。狂喜是人的本能反应,也可见莫言并非对诺奖没过念想,并非自己所说的那样超凡脱俗。惶恐,就值得玩味了。他惶恐什么?难道自己的作品也是别人的,心虚?或者是中国人固有的谦虚美德,不小心让外国人误解了?稍后的事件发展方向来看,莫言惶恐的确是对的。
高密。又是一个和莫言一样我们从未听过的地名,山东省一个很小很平凡的县城,却因为莫言和诺贝尔奖变得不平凡。莫言获奖后,高密政府宣布要投资十亿种千亩红高粱,以纪念莫言那本著名的小说以及由这本小说改编的电影,并且放出狠话,即使颗粒无收也要种。随后高密县政府又宣布将把莫言旧居建成纪念馆。而据莫言的哥哥和嫂子说,他们家每天都要接待几百名游客,“院里刚中的萝卜苗也被拔光了”。名人牌永远都是地方旅游部门经久不衰的摇钱树,暂且不论这千亩红高粱能否在山东省服水土,中国人似乎很有一种围观意识,仿佛多看两眼莫言的老家,自己也会中诺贝尔奖似的。而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扮演着一个旁观者,旁观好的东西,旁观不好的东西
诺贝尔奖与中国文学。恐怕没有什么比自己国家的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更能引起人们对诺贝尔奖和文学的关注了。中国什么时间什么人获得诺奖是这几年吵得很热的一个话题,但这个理想实现之快,是大多数国人和学者所料未及的。除了诺奖的奖金,诺奖的分量也在逐年的贬值,从把和平奖颁给一个中国一个政治犯和美国一位总统就可见一斑。但这仍然不能浇灭国人对诺奖疯狂的追逐,因为其象征意义大大超过其奖金数量。而就在莫言获奖后,悠悠消息称有中国作家向诺奖评委会行贿,害的评委会主席不得不出来辟谣,瞧,肯定又是国人自己杜撰的。曾有人预言中国十年内不会得诺奖,也有人说鲁迅老舍都没有获得文学奖,何况莫言。而如今莫言的了奖,就能说是中国文学的崛起?就能说中国文学领跑亚洲甚至领跑世界文坛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只是莫言个人的幸运,与中国文学无关。
莫言名言 篇三
从莫言到红高粱再到高密,一人诺奖背后的财富众生相。
如今,在莫言的故乡高密县,酒桌上多了一条新规矩:当高密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这第一杯酒定是敬给莫言的。
不仅在酒桌之上,高密的喜悦随处可见。从前,这里是青岛的后花园,而伴随着莫言的获奖,高密摇身一变,成为世界文学之乡。
在莫言获奖的第二天,孕育了莫言的东北乡,便高高挂起了30盏大红灯笼,进村的桥也被粉刷一新。面对纷至沓来的全球记者,东北乡希望以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有关莫言的报道中。
雷厉风行的还有高密的商家。当地最大的农家乐老板已经把店铺的名字改名为“红高粱庄园”,很多农户也打算重新种植即便给了补贴,也并不划算的红高粱。
想跟莫言甚至是红高粱搭上关系的,又何止一家而已。
在莫言获奖后的第四天,胶河疏港物流园区管委会便拿出了弘扬红高粱文化,打造半岛特色旅游带的计划书。根据计划,这项占地万亩,斥资6.7亿元的园区,将兴建包括莫言旧居在内的莫言文化体验区、红高粱文化休闲区、红高粱影视作品展示区、胶河沿岸景观带,以及乡村度假区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而在几天前,这项计划的占地面积还只是2000亩而已。
在一项微博调查中,超过50%的受访人表示,在诺奖公布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莫言何许人也。一如过往的低调,在本应最为风光的时刻,莫言不见了。
他拒绝了任何人的采访,即使连同乡和亲戚摆设的酒宴,莫言都没有出席。尽管,远离了公众的视线,但莫言还是成为炙手可热的社会公共资源,被人们快速消费着。
在高密文化馆门前,有一条横幅意味深长,“莫言获大奖,中国很高兴”。
早在诺贝尔文学奖公布之前,对于莫言的消费便蓄势待发。在全球著名公司Unibet公布的赔率表上,首次出现在名单上的莫言排在第一顺位。种种迹象似乎表明,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注定非凡,因为他牵动着整个中国。
2006年,一位侯姓的工程师随意注册的 “莫言醉”商标,如今遭到多家酒商的争抢。不久前,有消息传出,称此商标价钱已基本谈妥,只不过“莫言醉”的价值已从早前的600万,一路飙升至税后1000万元人民币。
这当然是一次炒作。
几年前的一次聚合上,酒意正浓的侯先生突然诗性大发,无意中吟诵了两句打油诗:“酒逢知己千杯少,好友相逢莫言醉。”之后,他真到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注册了 “莫言醉”的商标,并通过了审查。如今,无心之举却成了酒企的炒作噱头。
尽管,“莫言醉”的商标持有者并没有出售的意愿,但这并没有阻挡酒商的炒作。有不少人在网上对这样的炒作嗤之以鼻,但这恰巧迎合了商家的意愿。
比起幸运的侯先生,多数买卖人在冥思苦想,如何才能沾上“莫炎热”的余温。
如今,在淘宝上输入“莫言”二字,除了小说,“莫言同款毛衣”、“莫言同款开光手串”、“莫言同款钢笔”比比皆是,琳琅满目。这些看似可笑的商品,一如高密沿街叫卖的“莫言家萝卜”,正体现着中国人对于莫言狂欢式的消费。这就像我们对于山寨产品的追逐一般,懒惰而可笑。
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莫言醉”会成为高密餐桌之上的必备酒品。但可以肯定的是,莫言不会醉,醉的是中国。
“诺奖财富论”
很多人预测,诺奖会帮助莫言扶摇直上,一跃成为今年榜单上的冠军。在他们的价值观中,诺贝尔奖已经成为打造富豪的新途径。
比起小打小闹的淘宝商家,向来爱炒作概念的资本市场,自然不会缺席这场“诺贝尔热”。
在莫言获得诺奖后的第一个交易日,市场便做出回应。传媒板块强势开盘,6只个股开盘涨停。有趣的是,除了出版传媒行业奥飞动漫、华谊兄弟、掌趣科技和人民网也成为收益的对象。
除此之外,“诺奖概念股”不断发酵。干细胞研究、量子光学、钛白粉等板块也搭上了诺奖的顺风车,相继成为市场爆炒的对象。
然而,笑到最后并非这些上市公司,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精典博维。
今年5月,莫言与这家成立于2005年的民营文化传媒机构正式签约,后者买断了莫言在中国内地所有作品包含新作品及延伸品的出版权。
然而,精典博维却是忧心忡忡。出版商激烈争抢莫言作品版权,加之各类版本的莫言图书纷纷上市,出版业对于莫言获得诺奖的回应似乎颇为混乱。鉴于此,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宣布,已将莫言作品列入重点保护对象,坚决打击相关侵权盗版行为。除此之外,莫言还亲笔授权精典博维作为其作品的惟一维权商,可全权处理被侵权的维权事宜。对于精典博维,这有如一颗定心丸。
如今,精典博维正加速着莫言新作《我们的荆轲》的面试,同时,收费版APP也将于不久之后登录苹果终端。除此之外,其IPO计划也在加速。
欢欣鼓舞的还有中国的作家们。在他们看来,莫言的胜利更是中国文学的胜利。
和高涨的GDP相比,中国作家的稿费可谓一路下行。民国时期,在中国当作家可谓高收入职业。40年代时,张爱玲每月稿费可达450块大洋,约合9000斤大米。如今,国内稿费最高的杂志是《知音》,千字稿费为1000元,美国稿费的平均水平则在4800-12800元之间。而更加令诸位作家尴尬的是,800元的稿税起征点已经30年未曾改变。无论诸位作家的既得利益能否因此增长,但可以肯定的是,起码人们开始关注起中国作家的生存现状。坚持的信念,也许是莫言带给同行们最为直接的影响。
如今,莫言成了“国宝”,他与财富的距离,正如他与诺奖的距离一般,唾手可得。
在2006年首届中国作家富豪榜中,莫言以345万元的收入位列第20名。自此之后的五年间,他便消失在这份榜单之中。
莫言名言 篇四
所谓“人红事多”,自从国内著名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各种喧嚣便不绝于耳:陈光标称要送莫言别墅、莫言的作品《红高粱》、《蛙》等在各地卖断了货,莫言家乡高密拟投巨资重种万亩红高粱、莫言旧居将翻新成旅游景点……莫言本人对此也深感无奈。比起莫言获奖所带来的国际声誉,盯着莫言和红高粱蜂拥而上的人,显然已迫不及待地要“消费”甚至榨取莫言以及和莫言相关的文化和旅游资源。
“高密,隶属于潍坊市,是一个总面积1605平方千米,全市总人口86万人的小城。高密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古称夷安,春秋名相晏婴、汉代大司农大经学家郑玄、清代大学士刘墉、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都出生在这里。”在百度百科中关于“高密”的词条中,莫言的信息很快便得到了补充和编辑。在莫言成为蜚声中外的诺贝尔获奖作家之前,位于平原地区的高密和周边的县市相比,由于缺少青山秀水和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而鲜有游客光顾。为了推动文化旅游经济的发展,早在2004年,高密市就提出了“青岛后花园”的城市发展策略:不仅要接受青岛的辐射,还要积极承接青岛的产业转移;不仅要把青岛地区的项目和资金引过来,还要以青岛为跳板,吸引日韩港台乃至欧美国家和地区的资金和项目。此后,高密又提出“文化兴市”的战略发展规划。但这一切似乎成效都并不显著。莫言的获奖,就像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莫言的故乡——高密,瞬间成为热门之地。当地政府也很快开始重新审视和挖掘莫言给高密所带来的潜在文化价值。高密市市长杨建华就对媒体表示,高密将倾力打造“三贤四宝,莫言家乡”的文化旅游品牌,挖掘莫言“红高粱”文化旅游资源,扩建莫言旧居和莫言文学馆等场所,借助“莫言热”将高密的旅游文化品牌推向全世界。而据《新京报》的报道,10月15日,莫言老家所在辖区高密市胶河疏港物流园区管委会拿出了“弘扬红高粱文化,打造半岛特色旅游带”的计划书。这是一个需要投资数亿元的项目,包括莫言旧居周围的莫言文化体验区、红高粱文化休闲区、红高粱影视作品展示区、胶河沿岸景观带,以及乡村度假区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等等。目前,莫言文学馆二期扩建工程已确定于年内开工,当地旅游部门正在针对莫言故居设计“莫言故居二日游”的线路,第三届红高粱文化节将于10月28日召开……
事到如今,许多事情早已超出莫言本人能够想象和控制的范围。正如高密诗人李丹平说,高密再也不是以前的高密了,“它是中国的文学高地,国家的圣地”。然而,在这些喧嚣热闹和规划“蓝图”背后,相关地方政府、机构和投资商,是否真的做过周全的考察和计划,是否思考过如何有节制地慎用文化资源而避免过度开发带来的恶果?莫言曾说“自己只有站在高密的土地上,创作才有感觉。”明天的高密,还会带给更多人滋养和灵感吗?
莫言名言 篇五
诺贝尔文学奖,是对莫言文学成就,尤其是其文学的全球影响力的确证,可喜可贺。然而,诺贝尔文学奖的性质,正如莫言所言,是一个出自评委的奖励,而不是文学最高成就的代名词;莫言水平的当代中国作家,肯定不只他一个。如果国人由此在尊敬莫言及文学的同时,获奖的情结能够稍微减少,对文学本身及人的精神追求的关注稍微增多,那么,将是文学的幸事,也是中国的幸事。倘若因此真以为中国当代文学的成就大得不得了,足以傲视左右,那将留下笑柄。
诺奖将作家莫言推向更广泛的社会公共领域,对莫言的评论,也将不再限于文学研究领域。不同的声音,显示着人们不再满足于舆论一律的时代环境,更显示着自由与独立的思想空间,正在大家的努力下一点一点拓宽。
下面精心组织的六篇短论,出自国内和美国著名学者之手。他们当中,有谙熟中国当代文学并活跃于现当代文学与文化批评领域的研究者,有深耕于现代思想史、文学史并在现代知识分子研究中卓有成就的学者,还有熟悉莫言作品在西方传播、具有中西文化双重学术背景的专业学者。他们从各自的视角和关怀论莫言,微言大义,见仁见智;呈现于兹,期望激发更多的学者与读者加入讨论,就莫言、文学、中国文化的诸多话题,展开深入而富有建设性的对话。
《丰乳肥臀》印象
孙郁(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
《丰乳肥臀》曾让一些批评家无所适从,那种意象是反逻辑的。这部作品弥漫着奇幻的历史图景。比如写送葬的场景,天地之色大变,魔鬼般的乌鸦的合唱,有诸多巫气。在庄重里增加一种玄奥的因素,就把死亡的痛感与命运的无常以怪诞之笔完成了。母亲对故乡的叙述里,传奇与志怪式的笔意笼罩在作品的上空,故土的人与事,都以非理性的方式衍生着苦意。大姐的私奔、相亲的哑巴的受辱,都有邪气的流转,我们在这种梦幻的叙述里,看到了有形与无形的存在。而那些无形的存在在现实人体里的跳动,就把空寂的乡村世界历史化与精神化了。
乡村的歌谣在小说里的呈现也令人惬意。小说对三姐在家乡戏的演出里呈现的摇滚式咏叹的勾勒,完全是一种神音的跳跃。那种悲苦无奈而酣畅淋漓的吼动,绝不亚于秦腔和汉调,那些弥漫着悲壮之气的音符,有地狱传来的阴冷和上苍里的灿烂之色。仿佛鲁迅《女吊》里所写的不屈的鬼魂的吟哦,叫出了千年来土地下的冤魂的颤音。这些我们在《檀香刑》《生死疲劳》里看得更为清楚了。
传统的读书人描述乡村是单线条的,莫言却贡献了一个翻腾摇动的神幻的世界。那里没有道学气,没有静穆的泥土,所有的空间都是精灵的舞动之所。这里有乡下泥土气的哲学和萨满教式的巫歌。卡尔维诺的小说有过类似的奇玄和不可思议,略萨作品的眩迷之气也带有类似的特点。莫言知道这种表述符合自己的本意,乃一种放逐与逍遥,人只有和非人的存在体相处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世界在什么地方。
从莫言反思中国人的生存智慧
许纪霖(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
莫言的小说,字里行间隐藏着极大的颠覆性,以土地的原始力量和农民的生存欲望不断挑战人间的既存秩序。这是“自然”向“名教”的讨伐,欲望对文明的反抗,从《红高粱》一路走来,直至惊心动魄的《蛙》。小说家的莫言是文学的巨人,当世的异端,是一枚充满着倔强泥土气的重磅鸡蛋。
然而,日常生活中的莫言,犹如他的笔名一般。他曾以经典的莫氏风格作过一幅自画像:“日常生活中,我可以是孙子、懦夫,是可怜虫,但在写小说时,我是贼胆包天、色胆包天、狗胆包天。”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莫言,谁都没有资格向他丢石头。然而,莫言式的生存智慧,不幸代表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主流,以至于今天大学里的研究生,经常关起门来切磋生存竞争的技艺,他们一方面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一方面在处世上比谁都更体制,成为钱理群所痛斥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分裂人格,不仅弥漫于中国的官僚阶层和文化精英,而且也成为日常生活中芸芸众生的常态。
虽然我们无法在许多公共正义的问题上“有所作为”,但低调的“有所不为”不仅是可欲的,也是可能的。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条价值底线,守住了这条底线,不与邪恶与无聊为伍,其实不要求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但守住的却是自己的人格尊严。假如有更多的人自觉地守护一己之价值底线,那么我们这个国家就有些微希望,邪恶就不会如此猖獗,“”的复辟也就失去了社会基础。
反思莫言式的生存智慧,也是对我们自身灵魂的拷问。
莫言三十年的文学长跑
宋明炜(美国卫斯理学院东亚系)
上世纪90年代中期,莫言有过短暂的沉寂,然后在1998年,一下子推出好几个令人叫绝的中短篇,其中有发在《收获》上的一个中篇:《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小说的中心人物是被叙述者奉作天才来纪念歌颂的教师朱总人,他的外貌丑陋可笑,参加长跑比赛,一步一探头,姿态像一只大鹅,但他头脑里的智慧和身体里的能量却似乎无穷无尽,在每个场合他都毫无例外会有惊人之举。故事发生在1968年,在那个像过节一样热闹非凡、有许多下放能人参加的乡间运动会上,作为本地的朱老师,呼吸平稳,面带微笑,轻松赢得了万米长跑的第一名。
得知莫言获奖,我又重读《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仍令人忍俊不禁;那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自由精神,一如莫言最初带给中国文坛的惊喜。莫言的语调如朱老师的长跑一样气定神闲、但也怪诞奇异,仿佛有个神秘的透镜被置于叙述和现实之间,使那些历史中尴尬、荒唐、悲惨的景象变得如同奇幻世界,惊心动魄,令人沉醉。最后朱老师从跑道上胜利归来,向警察自首:他家院子到寡妇皮秀英家,修有工程浩大、内部充满奇思妙想巧机关的地道,并且他私自种植大烟,满院满墙都是鲜艳娇媚、妖气横生的花朵。瑞典学院对莫言的颁奖词使用了“诱发幻觉”的评语,莫言的文学世界正如朱老师的隐秘花园,在现实中制造超现实的幻象,但那幻象正是此中有人,呼之欲出。莫言三十年的文学长跑,为我们带来了一个热闹非凡的节日。
莫言得奖是“好有好报”
张莉(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
莫言获奖实至名归。《生死疲劳》中含冤死去的西门闹,死过去活过来,变成驴变成狗变成牛变成猪,表达了这样一个强烈的意志:人,是有魂灵的,即使死了,也要寻找他的尊严和权力。莫测的想象力,倾世的才情,具有人情伦理的魔幻现实主义令人瞠目结舌———莫言写出了属于他的荒诞的、活生生长在中国大地内部、长在中国传统里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得奖是中国当代文学的胜利,但更应该视为是对“这一位”作家个人工作的肯定。三十年来,莫言在他的小说中不停止地书写人的故事,人的爱,人的痛苦,人的挣扎和人的艰难。《蛙》中,姑姑痛苦,难过,是因为她以“正义”的名义剥夺了那么多的生命的到来———当我们每个人都嘲笑《超生游击队》的男女主角时,我们的立场是国家主义的,是集体主义的,我们对个人的立场、尊严和疼痛习焉不察,视而不见。莫言的贡献只是回到常识,他回归人的文学,那不是站在国家主义立场的表达,《蛙》站在人的立场,讲述人的故事。莫言是第一个这样写,是第一个写出这个故事的中国作家,他尽最大可能地在这个领域进行探底,并尽可能将这个故事在更宽阔的范围内进行传播,他是当代文学写作的先行者,也是探路人。
我欣赏莫言在写作领域所做出的种种开拓,敬佩他为中国文学三十年所做的贡献。我很同意陈丹燕对我说的,莫言得奖是好有好报(大意)。一个好的、受人尊重的文学奖,鼓励的是那些用文学的方式寻找表达自由的写作者,鼓励的是那些孜孜不倦地沉默地在文学写作中争取“一厘米”尊严的写作者———文学奖,最终奖励的是“手把式”,而不是“嘴把式”。
诺贝尔:文学的神坛与祭坛
张闳(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既是对他本人艺术成就的奖赏,同时也是对中国当代文学的整体性的肯定。然而,在一片欢呼、赞美的同时,抨击、谴责之声亦不绝于耳。这些批评集中在作为一个作家的政治上和道德上的亏欠。它让文学以及诺贝尔奖蒙羞。近几十年来,文学对于中国人来说,始终承载着“救赎”的梦想。人们渴望通过诺贝尔文学奖的肯定,让文学成为一代人的精神“救赎”。人们也在诺贝尔文学奖所标榜的文学理念中,看到了这种“救赎”的希望。然而,长期以来,中国当代文学对这个时代欠债太多:道德担当的债务、现实关怀的债务、艺术完美性的债务,等等。作家们的怯懦、无聊,乃至,无不触目惊心。莫言的获奖,让一些人的“救赎”梦想突然破灭。现在,既然在莫言身上集中了中国作家的荣光,他也必将承载他们的耻辱。事实上,莫言本人十分清楚这一笔债务的性质,他的文学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还债”,他在现实生活中的亏欠,在文学中要加倍地偿还。在我看来,这也正是他在文学中不断追求艺术上的神奇效果和现实批判性的动力所在。但还不够,在他获奖之后,他还必须还当代作家的集体性的债务。对于莫言来说,今年的斯德哥尔摩既是神坛,又是祭坛。
中国文学全球化之一例
蔡元丰(美国文博大学犠犻狋狋犲狀犫犲狉犵犝狀犻狏犲狉狊犻狋狔外国语言文学系)
瑞典文学院云:“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融合了民间故事、历史和当代社会。”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标志着中国文学生产已进入全球化阶段,其流程由中国本土文化取材(民间传说、民族历史),糅合其他第三世界资源(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经英美话语加工(翻译、研究),最终获欧洲鉴定认可(诺贝尔奖),成为国际文学市场上的畅销品牌。
莫言作品译本已有10多种外语版,其中以英文为主;英译本大多出自美国翻译家葛浩文(HowardGoldblatt)之手。下面是葛译莫言小说单行本一览表: